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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菜大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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贵阳,正在疯狂吸引年轻人


  贵阳是一座“魔幻”的城。
  2021年,“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”里,它榜上有名。
  近年大力发展“大数据”的贵阳,GDP增速曾经连续数年位居全国省会第一。
  同时,在“中国最没有存在感的省会”榜单上,它也屡屡有名。
  有人说,它是“文化荒漠”,很“野”。


| 受访者之一曹雨腾和PIX无人驾驶小巴


| 受访者之一方静
  年初,我们和几位贵阳青年聊了聊。
  真实的贵阳,究竟是什么样?
  他们中有人在此创业,疫情期间将全球首个滑板式超级底盘推向世界;
  有人专注于在地文化,即便文旅业放慢了脚步,也在尽力蓄力、突围;
  还有人曾接受4元“时薪”,用积蓄为理想买单。
  正如受访者之一的80后创业者曹雨腾说:“贵阳的年轻人多元、能跨界,既保持独特的’野’,又也有本土关怀。”


| 云上的贵阳,图源:图虫创意
  外界对贵阳的认识,似乎难免如同这里的地理和气候:云山雾罩。
  据说,过去还有不少“贵阳省贵州市”的口误。
  在这座“存在感不高的小城市”里,一群年轻人在持续地为它写下注解,广东人袁銮便是其中一位。
  他是“孤独星球”(Lonely Planet)在国内的第一批写作者,主导编写的黔东南指南、贵阳指南,曾是多少外来人入黔的必备之物。
  如果指南只有风花雪月、吃喝玩乐的旅行者视角,就没意思了。
  他翻阅过大量的当地府志、文献,和学者交流,到实地体验、观察,乃至在贵阳创业定居、结婚生子。
  因此,袁銮的口头或文字叙述,多少能勾勒起贵阳的某些过去与现在。


| 南明河边,始建于明代的甲秀楼,距文昌阁1.1公里,已融于城市轮廓
  从他的介绍里,我们看到一个可以“怀旧”的贵阳。
  明朝初年,可考据的贵阳城开始建造。两道城墙、九座城门、四所楼阁,围起城内的生活。
  如今,“九门四阁”只剩下文昌阁,但旧时格局存在于贵阳人的心里:旧城门连缀起来的地方,即云岩区、南明区的部分地带,才是“老贵阳”,文昌阁和不远处的喷水池,是无可争议的市中心。


| 有“面筋楼”之称的龙禧苑住宅区



| 贵阳电台街以及肠旺面等美食
  贵阳不排外,毕竟城市最初就由各地移民共同建造。
  抗日战争时,它是稳定的大后方,沿海城市的各界精英与三教九流,一下子涌入当时只有十万人的贵阳,哪怕这段往事已经不被多少人知道,可文艺、医学、城市建设的一夕繁荣,仍然改变了小小的山城。
  整个城市一边混杂,一边向西扩展。
  当贵州进入“基建狂魔”状态时,贵阳也在着力发展“大数据”。
  这里气候凉爽、地质稳定,连电价也给出了政策性优惠,于是在城市西边,出现了一些山里的数据机房。中国电信、腾讯、华为、苹果等公司的云存储服务中心,纷纷落地。


| 贵阳黔春立交,不输重庆的立体感
  2015、2016年左右,袁銮感觉到,身边回到贵阳的年轻人多起来,他们办起了展览、酝酿全新的城市文化、用非同以往的眼光打量或包装家乡的“遗产”。
  “我忽然发现,贵阳的气场好像聚集起来了,跟以前那种很标准的三线城市的半熟人社会的生活,很不一样了。”


| 去年年底,贵阳的“独特女性展”
  为什么到北京工作过,又回到贵阳?我们问他。
  “在这座城市认真地去做一件事,似乎总是能获得超出我能力之外的承认,甚至是带着偏爱的,给了我很多认可,这样的一种’舒适区’,我觉得特别好。去北京工作那几年,挺思‘乡’的,思这个地方,离不开。”
  01
  一张出人意料的
  「科技标签」
  “机器人出没,请小心避让。”
  在贵阳白云区的一处智能制造产业园内,贵阳小伙曹雨腾将这句标语贴在工厂外墙,这家企业是他和伙伴喻川6年前一起创业的成果。
  尽管疫情阻滞了流动,他们也不得不暂时关闭一间海外办公点,但还是通过元宇宙,与世界各地的同行们保持联结。
  “机器人”之一,一辆无人驾驶小巴正在测试道路上运行。
  看到我们新奇地打量一切,曹雨腾说:“很多时候,外界会觉得,贵阳在科技方面,不会做出特别厉害的事情。”


| PIX无人驾驶小巴
  2014年,在北京工作的曹雨腾到家乡办活动,认识了当时正投入在无人机创业中的喻川,两个同乡人聊得很投契。
  那时候,贵阳的“大数据”发展政策刚拉开序幕。
  再晚些,曹雨腾因为家庭原因回贵阳定居。
  “贵阳娱乐少,但还是有土生土长的力量想要做不一样的事情,有给乡村做互联网公益教育的,有传播苗族音乐的,有搞共创社区、屋顶种菜的。这个城市还是蛮有意思。”
  喻川建筑专业出身,从小学习编程,懂算法,喜欢动手做些发明、硬件。
  2016年,无人机项目终止,喻川邀请曹雨腾加入团队,二人共同发起自动驾驶项目,想做一个通用的、最低成本的底盘,它能承载不同功能的移动空间,从而让城市生活更智能且便捷。
  这是一个有技术含量、又能普惠更多人的创想。


| 滑板式超级底盘


| 无人驾驶小巴的不同应用场景
  简单说来,无人驾驶底盘就像一个“中台”,以它为基础,造车就像拼乐高一样,搭出不同的“模块化建筑”——景区里的自动驾驶巴士、商圈里的移动商店、养老社区的巡检车……
  无人机项目打下了一定基础,贵阳又有投资人、设备、工厂,无人驾驶项目顺理成章地在这里生根。
  最终,曹雨腾和喻川成功开发了全球首个滑板式超级底盘,现在正努力打造无人驾驶移动空间。



| 搭载于底盘上的一款机器人,可种树
  2018年3月,曹雨腾牵头做了第一次线下社区活动“黑客马拉松”,邀请到了30多位工程师,都是来自美国、新加坡、日本等不同细分领域的大牛,不乏知名公司的负责人与高校的科学家。
  这次活动后,贵阳政府也开始给予支持,最近的一次线下黑客马拉松活动,就是在贵阳“数博会”上举办的。
  他们的无人驾驶底盘,也早已走出了贵州乃至国门,服务于不同国家的人们。
  到今年2月又要做活动时,考虑到新一波疫情风险,团队发起了全球线上招募,给每位参与者提供一台VR设备,预备在元宇宙里造真车。
  曹雨腾说:“贵阳这几年发展大数据。这帮城市打出了一张科技型的标签,过去,贵阳可能连一个标签都没有。而自动驾驶本身,也是把数据进行应用的体现,又是大数据、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的结合。其实贵阳一些服务普通人生活的数据平台,也走得比较前。”


| 点缀在厂房里的“小盒子”也是办公区域



| 团队成员们
  团队在北京、上海、意大利都灵等城市,都设有办公室,而贵阳办公室中,外地人大概占据了2/5。
  有曾经在大型汽车零部件公司工作过的贵州人,愿意为了无人驾驶项目回来。
  三年前,曹雨腾受到贵阳本地自媒体平台的邀请,以“贵阳新青年”为主题做分享。
  贵阳新青年是什么样的?
  在曹雨腾看来,他们“首先是多元,能跨界,除了商业之外,也有价值追求;其次,保持独特的’野’,不轻易被束缚;最后,要有本土关怀,做一些事情,让本地的精神生活更丰富。”
  02
  朝九晚五之外的
  另一种生活可能
  付一浩和杜亚眉,算得上“贵阳新青年”。
  2021年,杜亚眉和袁銮搭档,主编制作了一本关于贵州的在地读物《出山》。
  第一辑里,一口气讨论了贵阳城的六百年,过去与现在,天上到地下,人文和生活。


  杜亚眉在2016年回到家乡贵阳,为这座城市的文艺生活带来了改变。
  她原本在上海,从事广告和展会行业,回来后,向前老板借了一个展览项目,并断续在贵阳做一些和商业艺术相关的展览。
  她也和朋友穆志薇发起了关注本地年轻人生活方式的自媒体平台“Guiyang Wow”。
  “有时候大家觉得贵阳是文化沙漠,但有很棒的年轻人回来了,围绕着城市文化做些事,只是没有得到系统的关注和梳理。”


| 贵阳在地展览——Pump Love环保主题展
  “贵阳新青年”分享会,就是杜亚眉与她的团队最先组织的。
  做到第三届时,她们认识了一浩。
  那时,他已经参与拍摄了不少有关贵州的视频,部分内容就发布在公众号“黔视今声”里。
  此后,两个团队不时合作,继续记录当地的青年故事和生活方式。
  翻看他们近三年的“笔记”,能认识在楼顶开篮球公园的人,住在山脚、做自然营地的人,开便利店的说唱歌手,讲相声的人……
  一浩和杜亚眉,也从工作伙伴成为夫妻。一浩是辽宁人,30岁辞去了体制内的工作、进入传媒公司成了“贵漂”,就这样“贵定”了。


| 一浩和杜亚眉
  2020年疫情刚爆发时,二人所在的平台要么时时整合新消息,要么尽力协调贵阳部分商家,为医护人员送上消费折扣,或是在疫情的起伏波折里,收集贵阳人的生活记录,将静止中的色彩片段们做成“线上展”——疫情期间做的第一餐饭、第一次聚会、第一次旅行、第一场婚礼……
  就像杜亚眉说的:“用生活治愈生活,工作和生活都受到冲击,忧虑也伴随着种种变化和不稳定而生。焦虑之下,学着随机应变,多阅读、运动,接受慢下来的节奏,在疫情的缝隙间享受生活,而生活最终也给工作带来灵感。”


| 一浩及其团队记录过的贵阳年轻人们
  夫妻俩很认同一个观点:大城市的生活、工作方式无法直接克隆到贵阳这个西南小城。
  生在此地、活在此地,往往多一些生猛。
  比如机车,中国最高级别的摩托车赛事(CSBK)就是从贵阳走出去的,一浩曾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,数过摩托车的数量。
  “一个红灯的时长,单从一个路口过去的摩托车就有42辆。贵阳多山地、隧道,总要过桥、上山、下坡,骑摩托车的人自然多。”


| 受访者之一贺爽也热爱越野摩托
  贵阳人好饮,白酒不必多说,但精酿文化也在发展。
  一浩告诉我们:“贵阳本地有一个精酿品牌叫TripSmiths,他家的酒厂几乎每年要开一个party,到水库边露营,到河里划桨板、游泳、钓鱼。”


| 一浩工作现场
  “贵阳周边水多山多洞穴多,自己去玩,成本能很低。”
  2021年初,一浩和团队伙伴们组织了一次探洞,由当地做过蓝天救援队队长的探洞大哥做向导,备好头灯、雨鞋,所有的成本无非油钱和一顿饭钱。
  杜亚眉和一浩所记叙的,正是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:朝九晚五之外的可能性。
  至于商业收入,一浩说,这几年贵州发展快,用在宣发、文化创意领域的钱,会多一些,但对以传媒为生的人而言,贵阳没有很大的甲方,金融类、酒类,已经是本地少有的大客户了,也能养活自己。
  03
  「在贵阳做事情,能沉淀」
  我们和付一浩、杜亚眉见面的咖啡馆,在太平路。
  不长的一条街,多的是咖啡馆、新式餐厅。


  这条新晋“网红街”,在2019年还是贵阳市中心的冷清角落,却在疫情期间,热闹了起来。
  说唱音乐团体SIDE的三位成员租下一座小独栋,开了名为FRIDAY的便利店,一楼和一般的便利店并无二致,只是卖的酒多了些,二层像小酒吧,分享有质地的音乐,周末不定时办派对,花两块钱买瓶水,就能参加。


| SIDE的三位成员
  SIDE里,有三位成员是贵阳人,贺爽和PT曾在深圳做hiphop音乐厂牌,解先永拿了不少和说唱相关的奖,又去美国读书沉淀了一年。
  陆续回到贵阳后,他们一边开店来谋生,一边做音乐追求理想。
  他们这么解释SIDE:不将音乐作为谋生手段后,更自由。
  其实贺爽对便利店是有寄托的:“能不能成为社区化的去处?回家的路上,你和小伙伴约着来买点喝的,聊一聊,听听好音乐,不是那种躁起来的音乐。店里再陈列一点小画、小杂货,营造一种不嘈杂、但年轻的状态。”


| 曾经的FRIDAY
  没想到,便利店火了。
  贵阳的夜生活其实很丰富,人们有时会玩到很晚。据说,夏天的晚上,最热闹的时候,车几乎开不进太平路,摩托车就有几百辆,巷道内的车把后备箱打开,就地摆摊做生意。
  人们冲着派对而来,这并不是贺爽他们所期待的。
  “在吵闹的环境里消费一些比较快餐的东西,和真正地听音乐、去音乐节看演出,绝然不同。”
  便利店关闭后,他们将原址整修一番,新开了融合贵阳口味的日式小酒馆,开始把年轻艺术家朋友的作品挂到餐厅里。
  去年冬天后,疫情有所反复,生意也冷清不少。为了聚人气,他们没有停止分享音乐、做活动,有时还尝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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